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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都听线上课程了,老师还能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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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想用“网络”这个工具来升级教育的时候,可能我们只看到了消费者的视角,而忽视了生产者的视角。在互联网这一新的工具面前,教育,需要一次新的分工。


我是北京探月学院的一名社会科学老师。在探月学院,我们的基础课程,比如经济学、历史学、心理学等等,都采用了“线上+线下”的混合学习模式。国内的“得到”等在线开放课程平台,以及国外的可汗学院和其他MOOC平台,都可以是学生的学习资源。已经有那么多闪闪发光的老师围着学生了,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还能干啥呢?


这个让人有点悲观的话题,可以换个乐观的说法:如果我自己的课,讲得跟“得到”的老师一样好了,而且还完成了录制,也分享给了学生,那我在自己的课堂上,还能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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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探月学院的线下同伴学习。当遇到问题时,先找找自己的同伴(于楚众 摄)


我会不会是“卢德分子”?


记得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我的历史老师就给我们讲了“卢德分子”的故事:当工业革命到来,机器让很多的工人失业的时候,一个叫卢德的人,带头砸了机器抗议,那些和他一起抗议的人就被叫作“卢德分子”。当年读高中的我,永远无法想象,原来对高中历史这个知识点的应用能力的考试,是在我现在的课堂。


面对互联网这个新工具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有一点点矛盾的:既紧张,又期待。


紧张的是,想着自己会不会也成为“卢德分子”。而期待的是,我们好像有可能看到教育本来的样子。因为教育行业其实是个最古老的行业。别的任何一个行业的祖师爷,如果穿越到今天,基本都保不住自己的饭碗。但是只有教育,祖师爷的手艺在今天,照样是个好手艺。无论是东方的孔子,还是西方的苏格拉底,都是如此。


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说明很长时间以来,教育的技术,并没有发生真正意义上的变革。教育作为一个非常古老的行业,一定有自己的能量。也许在人工智能步步逼近的紧迫中,我们可以有机会重新发现教师工作的本质所在。能亲历这个重新发现的过程,是作为教育工作者最大的幸运。


如果我希望帮助学生更好地应对人工智能的挑战,那么我自己就必须先应对好,人工智能将给老师的工作带来挑战。


史蒂芬·平克说:“写作之难,在于把网状的思考,用树状结构,体现在线性展开的语句里。”作为一名老师,我想说的是,讲课之难,在于以线性展开的语句作为工具,让学生同时能够建构树状的知识结构、网状的思考路径,甚至是立体的真实世界。


如何帮助学生更好地结线成网,建立自己的网状思考能力,我觉得这正是一个老师在新分工体系里可以去回答的。虽然“线上”的每门课程,都给出了仔细打磨的树状知识结构,并且转述成了最流畅的线性语言,但是它们并没有完全解决建构网状思考的问题,而这也是我们在真实的线下课堂教学里,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


常有朋友来探月学院参观之后,会问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探月学院这所创新型的高中里,投影仪和大屏幕并不是每一间教室的标配,相反,却都可以找到书写白板?探月学院不是在使用许多在线的学习资源吗?


是的。但是这并不是要求我们一定要在“探月”的每一间教室里都装上投影仪和大屏幕,也不是一定要求每个学生都要抱着一台电子设备上课。在“探月”,我们重新定义了线下学习的价值。


线上,有线上的功夫,线下,有线下的功夫,它们需要重新分工。我也把在这个重新分工的过程中,自己的三个锦囊分享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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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个锦囊:顺序、节奏、体验


学习是一个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需要思考的是,这里循序渐进的“序”是什么“序”?它是课本的写作顺序,还是人的认知顺序呢?线下,一定是人的认知顺序。为什么呢?


美国的学生,用自己“学”的经历来做验证。美国的经典教育书籍《学习之道》的作者,自己就是一位学习高手,他分享了自己学习国际象棋的经历。别人从“开局”开始学,他的老师带着他从“残局”开始学。国际象棋的千变万化,全部都在“残局”之中。学习的过程中,他找到的是一种知识、创造力、灵感、直觉之间的平衡。


日本的老师,用自己“教”的经历来做验证。在日本《常胜教育》一书中,老师也在使用一种类似的方式进行教学,比如体育课的跳远,老师发现如果按照一助跑、二起跳、三落点的正常顺序来教课,班级学生的学习状况并不理想。刚助跑,基础不好的学生就失去了信心,到了最难的起跳,差距就更大了,最后的落点只能草草收场。后来,老师调整了顺序,从最难的起跳开始教,让不同基础的学生共同面对这个全新的挑战,班级的学习状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的第一个锦囊,也就是这个“顺序”。


当老师拿到一套完整的“线上”学习资源,而且学生紧随其后,也拿到同样的一套学习资料的时候,作为一位老师,接下来我能够做些什么呢?这就好像是学生马上要进入一个有完整讲解服务的博物馆时,我必须在学生们开始博物馆之旅之前,说点什么一样。但是我到底应该说些什么呢?


我想这个时候,万维钢老师的一个开脑洞的问题也许就非常合适:“假设现在突然停电,一切保安设施都失效了,你可以随便偷走一件展品而不会被发现,那么在这个房间众多的艺术品之中,你最想带走哪个?”


这个时候,学生的注意力就不是“记住”,而是要去“评价”自己在博物馆参观过程里看到了什么展品。而评价就是一种高阶的思维过程。


在探月学院,真实发生的教学案例就是,经济学课开头我们一定会用大卫·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毕竟它是“经济史上最有魔力的四个数字”,不少经济学家都感叹,如果只能给人讲一节经济学课,他们都会选择比较优势理论,因为这就是经济学的核心思想。


在“线下”的学习中,我们需要给学生一个好的开头,这个开头目的就是要引导学生思考的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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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月的线下小组学习。线上知识的消化,需要与小组同学一起深入讨论知识背后的东西(探月学院 供图)


我的第二个锦囊,是“节奏”。


现在学生们开始逛博物馆了,老师们还可以做些什么呢?这个时候还有一个配速的问题,到底学生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来逛完这个博物馆呢?是一天,还是一周?花费的时间不同,会对学生的学习效果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这里的功夫确实在“线下”。


最早我是从我的师傅——特级政治老师陈绮那里,拿到这个锦囊的。那是我在上海中学第一次讲高一的经济学课。上海的经济学教材里,一学期只有四课的内容,虽然“前言”只有两页,但是我们会在“前言”里,花上整个学期五分之一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充实课本里的内容,比如把曼昆的十大经济学原理放到前言里讲。


最初的时候,我也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是我观察到,学生们在精学前言之后确实对这门学科更有兴趣了。在真正开始学习经济学相关的知识之前,他们就储备了足够的学习能量,后续的学习也更加轻松。


所以每当我拿到“线上”资料,看到按照章节内容均匀配速的“线上”学习资源,我就知道,我可以在哪里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我的第三个锦囊,是“体验”。


在以往的教学中,我们很少从体验的角度,来看待学习。在库伯的学习模型中,认为学习可以通过以下四种方式循环进行:(1)混合体验;(2)观察反思;(3)抽象概念;(4)积极实验。


我们都会认同,学校课堂需要使用后面三种方式来进行学习,反思、概念、实验,这些环节相信对于很多老师来说,都不陌生,毕竟这就是学校课堂教学最拿手的。那么,学校课堂里要不要第一种,也就是混合体验的学习方式呢?


也许我们会说体验不是要走出教室吗?实际上未必,如果老师可以充分地进行体验管理,学生就有更好的学习体验。


这是我在探月学院的混合学习里,发现的最重要的东西。我非常喜欢一本书,叫作《认知设计:提升学习体验的艺术》。它说:“学习体验就像是经历一段旅程。这段旅程的起点是学习者现在的地方,终点是在学习上的成功。旅程的重点并不仅仅是让学习者获取一堆知识,更是让他们能够充分运用这些知识,提高自身能力,以便能够做到那些在学习前无法做到的事情。”


我们还用博物馆之旅打比方,也就是说,“顺序”和“节奏”两个锦囊还是在博物馆里使用,在学习的过程中使用,而“体验”这个锦囊,就是把博物馆和学生真实的生活连接了起来,让学习这件事情,可以真正支持学生在真实生活中的成长。



探月的线下集体学习。也许是一场辩论,也许是一个项目,真正用上知识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学习(于楚众 摄)


以探月学院的经济学课为例,我们使用的是“得到”薛兆丰老师的经济学讲义作为主要的课程材料。


薛老师的经济学课,已经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开头。我很喜欢薛老师的发刊词:“我们设想自己是外星人,慢慢地接近地球,想要了解人类社会的活动规律。这时候,你会发现人类面临着四大基本约束,那就是:1.东西不够;2.生命有限;3.互相依赖;4.需要协调。”


不过这门课一开始,在学生为自己选择阅读材料的时候,就问了一个让我又惊又喜的问题:为什么经济学的教材那么多,而且还每个都出了那么多版本啊?


于是,我就带着学生们把两部大众都非常关注且知名度很高的经济学教材——曼昆和萨缪尔森的书——目录一一对照,看看究竟有什么不同,并且引导学生去讨论为什么会有这些不同。学生讨论的结论是:宏观经济学和微观经济学像是两辆车,曼昆是把两辆车并排停着,而萨缪尔森是把两辆车的零件分门别类放在了一起。


然后,我又补了个信息,追了一个问题:曼昆那么厉害,为什么哈佛学生还拒绝上他的课呢?因为行为经济学。原来在目录里,关于行为经济学的内容真的不多哎!经济学家说我们是理性人,我们就是理性人了吗?行为经济学是当下最热门的经济学分支,连诺贝尔经济学奖也拿了,怪不得经济学教材确实需要不断修正。


我们用这样的方式,让学生和自己所处的真实世界发生连接,而不仅仅是和教材发生连接。


四个星期以后,我们会为每一个学生设定学习的里程碑,在这里增强他们的学习体验。我给学生布置了一个开放式的讨论:经济生活由来已久,为啥经济学家这么晚才来?我们都知道经济生活有四大基本约束:“东西不够+生命有限+相互依赖+需要协调”,明明这些约束自始至终伴随着人类,怎么就没有经济学呢?


这是一篇公共写作,学生可以以小组的形式一起完成。学生都想出了很多有趣的方向,比如:“如果借个钱都费老劲了,还想有经济学?”“工业革命和经济学什么关系?”“看得见的手还是看不见的手?”同时,也鼓励学生们通过反馈不断精进,把这些公共写作发表出来。


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学生的体验就慢慢形成了。


仔细想来,三个锦囊“顺序”“节奏”“体验”,概括起来只有一句话:学习者不仅想要学到更多的知识,而且想运用这些知识做更多的事情。学习不只是一个“充电”的过程,更是一个“放电”的过程。


线上教育,为什么颠而不覆?


有时候,越关注创新教育,越会觉得无所适从,除非你找到了自己观察教育的钥匙。看着探月学院,会觉得“线上+线下”混合学习的未来教育已经来了;而看着那些10年前的文字,就会发现“互联网+教育”,并没有那么乐观。


《创新者的课堂:颠覆式创新如何改变教育》的作者在2008年预言:到2019年,50%的高中课程将会以某种形式或者方法在线上提供。现在已经2019年了,在全球我们并没有看到预言的发生,目前仅出现了“线上+线下”的混合学习模式;而在需要知识闭环的教育过程中,无论是机构还是学校,“线上”仅仅作为一种补充,并没有独立存在。这是为什么呢?


互联网改变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现在,人们自然而然会想到用互联网,把好的课程资源以低成本的方式,分享给更多需要它的学生。十多年前,我在宁夏的乡村中学做过两年的支教老师,我在心里就一直期待着有普惠的教育技术。


在网络时代,最突出的特点是什么?我想把它分成消费者和生产者两个不同的视角。从消费者的视角来看,网络代表着更加公平,因为有更多的普通人,可以分享网络上的资源;但是从生产者的视角来看,网络代表着更加不公平。比如在微信公众号,粉丝众多的大公众号一篇文章轻轻松松阅读过万,但是小公众号始终门可罗雀。20%的公众号,拿走了80%的公众注意力,所谓的“二八定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当我们想用“网络”这个工具来升级教育的时候,可能我们只看到了消费者的视角,而忽视了生产者的视角。在互联网这一新的工具面前,教育,需要一次新的分工。


在这个教育分工问题上,探月学院也做出了自己的尝试:那就是教学之难,在于以线性展开的语句作为工具,让学生同时能够建构树状的知识结构、网状的思考路径,甚至是立体的真实世界。线性和树状的学习,给线上;而网状和立体的学习,只能给线下。在线下角色被重新定义之前,互联网无法颠覆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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