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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飞花(中)

2937

他边这么想着,边带着两个儿子向山上走,突然一条黑影从树上跃下来,问一句:“你们可是玄机道士的亲人?” 也不等他们回答, 对方就攻击过来。
玄机的叔叔拼命想保护儿子,被对方伤成了这样, 凶手在玄机赶来时,冷笑一声便消失了,而叔父在半昏迷中不害叫着:“去找玄机,他是天师! 他什么妖怪都能降伏!”必竟血浓于水,玄机听着叔父在自己背上咕哝着,泪水一下子落下来,他大声向师父求救,飞奔上山来。
玄机跪在师父身边, 看着他把丹药送入叔父口中,又为他查伤、把脉,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直到灵云道长点着露出一抹笑容,他才松了口气。
“ 性命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右眼是保不住了,左腿即使好了已后,也要扶杖才能走路。
”灵云道长说出自己的诊断,“先把他们扶到观里去,慢慢再说吧。
”玄机看着叔父和两个堂弟昏昏睡去,才出来坐在师父对面,手握着拳,一脸杀气。
“是你在外面结下的仇家吗?”灵云道长问。
“ 不知道……可他是冲我来的。
为什么不敢直接来找我!我不会放过他的!”玄机越说越恨,把牙咬的“格格”响。
灵云道长不再说话, 低头思量着会是什么妖怪干的,必竟玄机这向年杀过的妖怪不少,会有他们的亲朋好友上门来寻仇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只是看对方的架式,到象把玄机的生平打听了个清楚,故意先向他们亲人下的手。
“糟了!玄机,我们快去下面村子!” 灵云道长大叫着一跃而起。
灵云道长和玄机匆匆奔出观来,刚刚走到山坡上,就从树隙中隐约看见了山下的火光。
灵云道长手一扬,宝剑出鞘,他跃在剑上, 御剑而行,直奔山下而去,玄机还不会御剑之术,只好在后面发足狂奔。
村人们在灵云师徒的协住下,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扑灭大火,虽然没有什么人受伤,但几十间房屋化为灰烬,其它的牲畜、财物损失更是不计其数,火熄之后,村子里一片哭声。
灵云道长和玄机查看一下,火果然是从玄机的叔父家烧起然后蔓延到全村的。
灵云道长忙着为村人们治伤,玄机自己站在旁边,看着一村的瓦砾咬牙切齿,忽然一个念头浮出来,他握紧了拳,喃喃自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等着吧!”他趁师父忙碌中没有发现自己,悄悄走进了山林中。
“ 僵尸, 你等着。
”玄机悄悄返回观里,取出了自己惯用的降妖剑,又取了十几张符咒,换上除妖时穿的长袍走了出来。
他不记得自己最近得罪过什么妖物,如果有,就是那只僵尸了吧。
看那场瞬间就蔓延全村的大火,很象僵尸的作为。
一直装作平和的样子, 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玄机愤愤地想着,向僵尸惯去的水潭边快步走去。
僵尸坐在水潭边,呆呆地对着月光中,自己映在水中的影子,这是什么? 是一个人吗?还是一个僵尸?她疑惑地把手向水中伸去, 想抚摸影子的脸,影子应手而碎,消失在晃动的水纹中。
她收回手,静静地等待影子再回来。
她整个晚上都在重复相同的动作,耐心地坐在那里,心里反复思索着一个问题: 自己是谁?是什么?她觉得自己是知道这答案的,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 我是人?”她向水中的影子问,一阵风又把影子吹乱了。
“ 我不是人?我为什么不是人?”她喃喃自语地问。
只是谁也不会来回答她,她就那样又发起呆来。
玄机站在僵尸面前,用剑指着她的喉咙, 但她依旧对着她自己在水中的影子看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妖孽,受死吧!”玄机想起叔父的伤势和村人们的眼泪,剑一扬向僵尸刺了下去。
僵尸还是呆呆的坐着,即没有躲闪也没有抵抗, 当剑眼看要插入她的喉咙时, 玄机皱起了眉头, 他把手腕一压,剑锋偏开,仅刺入了僵尸的肩头。
“为什么不出手!”玄机厉声问。
僵尸肩头一阵剧痛, 她低叫了一声,差点掉进水潭中去。
她惊讶地发现了自己肩上的伤口,伤口没有流血,却一阵阵地用痛苦刺激着她的神经。
怎么了? 她茫然地张望着, 玄机手中持剑就在她身前不出三步,她却看不见, 只是捂着伤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自从那个大雾弥漫的夜晚之后,她的心里也象被笼罩了一层浓雾,她不但再也想不起关于什么是人类, 什么是僵尸的分别,甚至再也“ 看不见”人类,“看不见”妖怪了,她就那么一路游荡,视而不见的穿过山林和人类的村镇, 好在她大白天也可以在阳光下走,使看到的人只当她是可疯子, 否定了她的僵尸身份,才没有受到人们的攻击, 最后一直游荡到了这座山中。
她在水潭中无意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心中的疑惑又生了出来,一边在脑子中为了人?僵尸?人?僵尸?这样的问题纠缠, 一面廉洁在这个水潭边停留下来。
她即然“ 看不见”人,当然也不知道这里不远处就有一个道观,就有两个法力高强、作为妖怪们天敌存在的道士存在。
灵云道长一开始发现这只僵尸时也吓了一跳,本来想立刻除掉她的,但是僵尸象没有看见他一样,捡走了他随手放在地上的笛子吹奏起来,听了她的笛声之后, 灵云道长熄灭了杀机,接下来又观察了几天,他确定了自己对于这只僵尸无害的看法之后,就放弃了除掉她的打算。
僵尸本身什么也不知道,每天痴痴呆呆地过着日子,直到玄机的这一剑,她才对周围的世界有了几分知觉,捂着伤口, 张惶地在原地打着转。
玄机看见僵尸竟然转过了身背对自己,心中更加愤怒, 当头一剑向她砍下去,见她依旧不加抵抗,在最后关头又偏开了剑锋,砍中了她的手肘。
僵尸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张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痛苦逼迫着她去寻找是什么在伤害她,终于依稀看见了一把剑的影子。
玄机看着她的样子,后退了几步,这只僵尸的茫然不象装出来的,而且刚才在生死关头,她为什么还要装作?玄机回忆着一闪而过看见的那条伤害叔父的影子,那个家伙动作十分灵活,但眼前这只僵尸的举止不仅说不上灵活, 连转身时都能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简直就是笨拙。
“难道不是她?”玄机对自己的判断生出了疑问。
僵尸总算站了起来,犹豫地看着眼前的那柄剑,脑海中依稀记起, 这是人类道士使用的木剑, 专门用来除妖的武器。
妖怪?人类?僵尸喃喃自语着,她看着自己的伤口,皮肉翻开着,却一点血也没有流下来。
“妖怪……妖怪……”她惊惶地后退着,双手抱住头晃动着,终于发出了一声嚎叫: “为什么我不是个人? 为什么?”玄机皱起了眉头,僵尸的举动完全把他弄糊涂了。
“我怎么不是个人!我为什么不是人!”僵尸反复嚎叫着,用手、用头胡乱撞击着周围的树木, 这时僵尸力大无穷的特点也发挥出来了,不出几下,一棵手臂粗的小树便被她用手拍断,又去用头撞起一棵大树来。
“她疯了……”玄机虽然不知道妖怪是不是也会发疯, 可是眼前的僵尸确实是疯了的样子。
玄机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僵尸身上时,一条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树上掠过, 猛地向他扑了下来。
玄机听到耳后的风声,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击,横剑当胸, 盯住那个在树林中来回跳动的影子,看着那个敏捷的身影,他明白了, 袭击叔父,放火烧村子的,是这个家伙。
目光跟着对方移动了一会儿,虽然对方动作快如闪电, 玄机还是渐渐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一条蛇样的身体上生着四只翅膀,三只脚,正用脚爪和翅膀的力量,身体一弓一弓地在林子中穿梭游走,它脸上生长了六只眼睛,闪闪发光,也正在看着玄机,寻找他的空档进攻。
“酸与?”玄机握紧了剑。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惹上过这样难缠的妖怪,不过只要是妖怪全都一样,何况它还伤了叔父,烧了村子,“杀!”玄机吐出了一个字。
酸与不仅仅是在快速的移动,它同时也在林中中以玄机为中心散布一种使人产生的力量,那是它这一种妖怪特有的力量,能轻易使生物,特别是人类对周围的一切都生恐怖。
玄机身为修道之士,当然不会轻易被它的力理干挠,但是也不得不凝神对抗。
“为什么!”旁边的僵尸即看不见人类的道士,也看不见酸与,依旧在因为自己的内心痛苦的嚎叫, 她一扬手又推到了一棵权雪出了一声长长的吼叫,僵尸本身的妖气弥漫开来,反而把酸与的力量冲淡了不少。
玄机看准时机,一剑向酸与刺去,酸与身法极快,一抬翅膀便掠出了数米,但玄机的速度也不慢,脚在树干上一点,紧追赶不放。
酸与回头一翅膀扫来,玄机脚步勾在树枝上身体一下子倒挂起来,躲过了这一击,手一扬一张咒符向酸与射去,酸与急速下降, 咒符打在树上,爆出一团蓝火。
玄机从树跃下来,站在了酸与对面,冷冷地说:“妖孽,竟然自己跑到玄通观来找死!"今天贫道就成全了你!”“哼,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酸与的声音中也全是恨意,“牛鼻子,今天我要你给倩倩偿命! ”它的身体在地上一转,化成了一个青年女子,手中持了一双宝剑,向着玄机亮开了架式。
倩倩是谁? 玄机不知道,不过多半也是只什么妖怪,他懒地去问究竟,口中念念有辞,推动咒法向酸与攻击,同时的酸与也口中念咒,手中舞剑冲上来,和玄机打成了一团。
他们的剑法和法术把四周弄的飞沙走石,树折草断, 附近的飞鸟走兽早已逃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那只僵尸还在那里向树木发泄,不时发出几声吼叫。
玄机这几年来行走天下,也算身经百战,却很少遇见眼前这样的对手,酸与不但法力高强,他的体温表法也刁钻古怪,完全超出了玄机原来的经验范围,一上来玄机被她攻了个手忙脚乱,但渐渐静下心来,玄机稳住了阵脚,抓住了对方剑术的脉路后,他慢慢攻多守少,占起上风来。
“ 牛鼻子到有一套,难怪倩倩会死在你手上,今天不为她报仇,我誓不甘休!“酸与信誓旦旦想到自己好友的惨死, 无形中增添了一份力量。
“ 我不管你说的倩倩是什么东西, 你伤我叔父,火烧村庄就是该死!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玄机想起叔父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由杀机陡生。
“你杀了倩倩夫妻,难道就不该死! “酸与说起自己的好姐妹,鼻子一酸,“还连带他们没出生的孩子,你好狠的手段!”“妖孽哪个不该死!” 经过了叔父的事,玄机更坚信自己的这个看法。
“ 倩倩的相公可是个人类,你不是一样不放过!”“人类?”玄机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一天,那个个年轻剑客就是那样称呼那只蛇妖的:“倩倩……”原来这个酸与是为那件事而来的。
杀妖怪玄机根本毫无愧疚,更在乎她是不是有身孕,可那个剑客是人类,却是因为那件事自刎而死的,玄机近来一直为这件事后悔不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剑客会自杀,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想到这里,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 想起来了吧!你这刽子手!还我朋友命来!”酸与冲上来又是一波速疾的攻击。
“ 即使我有错,也不是错在杀了妖怪!”玄机马上甩开心中的懊恼开始还击。
他们带起的风越来越急,就连那个僵尸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呆呆地向四周看着,她眼中依旧没有两个搏斗者,却清楚地看见了两团相互碰撞着的法力、剑气,这种她从来没见过的情景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杀了人家一家三口,竟然毫无愧疚,把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斩妖除魔本来就是我辈份内之事,我何来愧疚!”玄机与酸与还是一边打斗,一边嘴也说个不停。
“ 倩倩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她迷惑人类男子!”“ 哈哈,迷惑!他们是堂堂正正,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成的亲!”酸与怒叫,倩倩的父母为什么要把她嫁给一个人类,这一点连她这个好朋友也想不通。
“那……那又怎样……”玄机心里有九分不信,却也有了一分理亏,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不就成了乱伤无辜了吗? 而且……那个剑客最后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诅咒地看着自己,那不是被妖怪迷惑的眼神,而是真的被人杀妻子之后才有的仇恨……玄机想到这里,身体颤抖起来, 他本来介意的,只是连累人类自杀这一点而已,而现在……酸与剑一划,随着一声轻响, 一时分神的玄机手中的剑脱手飞了出去。
“ 受死吧!”酸与喝骂着,连连向赤手空拳攻去,玄机和她的功夫本来就在伯仲之间,现在丢了武器,一下子处于了下风,他狼狈地闪躲,用带着的咒符反击。
几点血花飞溅, 被剑风荡到开,沾到了旁边的僵尸脸上。
她用手摸摸脸,然后看着自己雪白的手指上那几抹红色的液体。
“血……”“这是血……”她喃喃自语着,不由自主地把手指放进口中吸吮起来,血腥和法师血中淡淡的法力的味道瞬间弥漫她全部神经,她的眼睛中火红的颜色覆盖了黑色的瞳孔。
“ 血,血!”身体对食物的渴望占据了全部的思想,她低声咆哮着,四处寻找血的来源。
玄机抛出了最后的一张符,又就地打滚才躲开了酸与的一击,现在情势急转直下,他身上多了十几处大大小小的伤口,完全处于只求自保的情形下了。
一阵低吼从旁边传来, 玄机百尽快之中用目光一扫,看见那只僵尸目色如血,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双手如钩举在胸前,一付随时会扑上来的样子。
“ 完了!” 玄机一阵懊悔, 刚才为什么不致这只僵尸于死地,现在同时被这两个妖怪攻击的话, 自己想保住性命就难了。
僵尸却一直没有进攻。
当她的眼睛终于“看”见了目前搏斗的人和妖怪时,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扑向人类,那是可口的食物,尤其是他身上正在流着的血,香味一阵阵飘来,她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可是脑海中却有另一个声音阻止了她:那是一个人类,一个人类。
人类,食物……人类,不是食物……人类……僵尸死死盯着玄机,反复在心中起伏着两个皆然不同的念头。
酸与一声大喝, 双剑一柄刺中了玄机的肩,一柄刺中了他的小腹,在他后退时又追上一剑,砍中了他的小腿。
玄机摔倒在地,酸与踏上一步,冷笑道:“偿命来!”双剑当头向玄机劈下来。
玄机一闭眼,等着承受那致命的一击。
僵尸的吼声打破了玄机临死前心里的空白。
他睁开眼睛,不仅酸与的剑没有落到身上,僵尸的利爪也没有,僵尸与酸与已经打在了一起。
酸与又气又急, 她虽然早就看见了这只僵尸,但根本没把这种低级妖怪当作一回事,而且作为一只怪物,僵尸即使要出手也不会站在人类那边吧?她心里是以为这只刚刚被玄机打伤了的任务书留在旁边观战, 是为了找机会向玄机报复或者告状战斗结束去吃失败者的血肉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僵尸会在自己马上就要取胜的关键时刻向自己出手。
僵尸的手臂被剑刺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
她原本的犹豫在玄机将要被杀的一瞬间被“救人”这个词盖了过去。
她几乎没有细想就扑向了酸与, 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她的剑。
“不能让妖怪杀人!” 僵尸的心里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与剑法高强, 身经百战的酸与相比,僵尸的攻击简直可以用迟钝来形容,倡她的一招一式中包含强大法力却让酸与吃惊。
这不是一只僵尸应该有的力量,这种法力甚至不应该属于妖怪――后土帝当年制作的神佩本来是为人类的修道者提升法力所用的,是在诸神之战中不得已的举动, 恐怕他自己也想不到其中的一块会在当时没有派上用场,并在人类中代代相传了下来, 最后成就了一只僵尸。
属于神的力量保护了僵尸,使她在酸与一次又一次的刺中之下,受到的只是一些皮肉之伤,但是身上的疼痛还是让她吼叫起来,挥动双手胡乱攻击着。
“ 不行……”玄机捂着伤口勉强靠着树站起来, 他已经看出来,论法力僵尸远远胜于酸与, 可是她不但笨手笨脚地不会任何功夫,甚至连法术也不会一个,这么下去,她总是要败在酸与手中的,玄机深吸一口气,拖着受伤的腿,向自己掉在草丛中的剑走去。
“嗷……”僵尸一爪没有扑中对方,反面被对方在背上踢了一脚摔倒在地,腰部又挨了一剑,气极败坏地嚎叫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向酸与扑去。
这场搏斗看起来是酸与占了绝对的上风,其实她的心里也在暗暗叫苦,僵尸的法力在身体周围形成的防护使她无法给予对方重击,更可怕是现在这种法力被愤怒的僵尸的情绪影响,正在向外扩展,也就是说酸与想放弃这场战斗都很难了。
“同样是妖怪,你为何要帮助人类!那个道士刚刚还伤了你不是吗、我只是要杀他,不会和你争夺食物的!”酸与开始对僵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 嗷嗷嗷……”僵尸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疯了吗?身为妖怪竟然帮助人类!”酸与扯着脖子叫。
僵尸的回答又是一拳打过来。
“你到底是不是妖怪!”酸与恨这个妖怪的“亲人”行为。
这次僵尸有了反应,她呆呆地看向酸与问:“我是什么?”“你是僵尸!是妖怪!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是人不成!”酸与气急败坏地嚷。
“ 我是……妖怪……”僵尸的动作一下子凝固了,“我不是人……”“当然不是,你脑子坏了!”酸与发觉僵尸的杀气和法力全消的无影无踪, 以为她终于明白过来了( 刚才她是怎么了? 间歇性神经病?,不论如何她是不想再和这只僵尸战斗了,所以谨慎地一步步后退,直到到了安全的距离,才开始用目光寻找玄机,正好看见玄机拾起了他的剑。
“ 臭道士,别想走!”酸与丢开在自言自语的僵尸,又向玄机扑去。
“铛!"玄机勉力举起木剑和酸与的精钢剑相击的结果,是桃木剑被齐柄削断。
“看你还往哪里逃!”酸与终于等到了这一记得了,毫不犹豫的一剑直取玄机喉咙。
一股巨大的吸力凭空传来,酸与难以置信地发现是僵尸张开的双手把自己吸过云的。
“怎么会?她怎么可能使出这么强大的法术?”这也是酸与的最后一个念头了,因为僵尸的双手马上就直接插入了她的背心,一直捏碎了她的心脏。
“我为什么不是人!”僵尸举着酸与的吼叫,方才酸与斩钉截铁地说她不是人,把她好不容易生出的对自己意志的控制又击了个粉碎,她疯狂地吼叫,破坏,把手上的尸体丢在地上践踏, 当她感到累了的时候,尸体流出的血吸引了她――这次不是人类,所以她没受到自己内心的任何阻止― ―她扑到了酸与的尸体上大吃了起来。
玄机默坐在一棵树下,努力地调整呼吸,四周全是打斗的痕迹,酸与的尸体被撕扯地七零八落,僵尸正趴在上边吸吮咀嚼――灵云道长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师父……”玄机挣动一下身子叫。
灵云道长戒备地看着僵尸,他一时还没有弄清楚是不是这两只妖怪联手对付自己的徒弟。
“是她伤了叔父,烧了村子,……她杀了她。
”玄机指着两个妖怪,有气无力地解说,不论是酸与来复仇的原因,败给了酸与的事, 还是最后因为一只发疯( ?)的僵尸而得救的事都是以给他沉重的打击,三重打击和身上的伤加在一起,使他看见师父, 简单地说了几句后,身体一软便昏了过去。
“ 玄机! ”灵云道长慌乱地检查了徒弟,确定了他没有受什么致命伤后才松一口气,为玄机包扎伤口,抱着他站起来后, 灵云道长的目光和僵尸遇在了一起,“喔,你看得见我了?”灵云道长从僵尸的神情中知道,她不是再对自己视而不见了。
僵尸刚刚吃饱,嘴角上还滴着血, 开始用判别食物好坏的目光看着灵云道长。
妖怪果然还是妖怪,灵云道长叹口气,暗中开始蓄力。
“人类……”僵尸的目光又平和下来,自言自语起来。
灵云道士惊奇地发现,这个僵尸对人类毫无恶意, 她投在玄机身上的目光甚至有几分关切。
“ 我是妖怪……我是妖怪……”僵尸又开始对眼前的人视而不见, 自己咕哝着,用脚去踩酸与的尸体。
灵云道长把玄机放在树下,小心地靠近僵尸――不管怎么说,她的神智看起来不是很清醒,一旦发狂是很危险的事,灵云道长看着她不停地践踏,撕扯酸与的尸体,把尸体撕成一块一块的,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肩。
僵尸猛地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
“ 停手吧,她都死了。
”灵云好言相劝。
“ 妖怪!妖怪!”僵尸又用力踩了尸体几脚,口中吼叫着。
灵云皱皱眉头,这个僵尸看起来很讨厌, 不对, 是很痛恨妖怪的样子。
“我为什么不是人……”僵尸又改变了台词,开始发出这样的咆哮,同时夹杂着一种“呜呜”的近似呜咽的声音, “为什么不是……为什么……”她放开了那具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开始攻击周围的树木。
“你的身子吹得真好,吹笛子的时候真象个人。
”灵云道长很想安慰安慰她,却又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想起了她的笛声, 便这样对她说。
僵尸一下子停止了所有动作,似乎在想什么,接着开始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找了起来:“笛子,我的笛子呢……我的笛子……”那支原本被她插在腰带上的竹笛和酸与搏斗时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早已在两只妖怪争斗中被踩了个粉碎,僵尸怪叫着扒了过去,把笛子的碎片握在手中,竭力要把它们拼起来。
可是竹笛已经分成了几十片,怎么还拼得起来, 倒是笛子上附的那块玉佩仅仅被踩进了土中,还有半片是完好的,僵尸把它握在手中,跪在地上嘶声叫起来。
吼叫声越来越低,最后灵云看到她竟然开始低声啜泣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 一只僵尸也会流泪。
沉默了片刻,灵云道长从袖中抽出了自己的另一支玉箫,这支箫是灵云的开山师祖一代代传下来的遗物之一,灵云不擅长吹箫,所以平时只使用自己的那支笛子,但他还是把这支箫一直随身携带着,现在他把玉箫轻轻递到了僵尸的面前。
僵尸愕然地看着他。
灵云道长把玉箫向前送了送,示意她接过去, 这个僵尸救了他视若亲子的徒弟,就把这支箫当作谢礼好了。
僵尸慈祥了他良久,依旧跪在地上,双手接了过去。
灵云道长抱着玄机离去之时,身后传来了呜咽的箫声……玄机一起床练完功,就忙着打水、浇菜、洗衣服,然后老老实实地拿起扫帚打扫起院子来。
他会这么勤劳只是因为住在观里养伤的叔父看到他们师徒俩的生活方式后惊讶地一句话:“玄机……你,你竟然让灵云仙长给你烧饭, 洗衣、铺床! 这,这……这简直……”(然后老人心里一急,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玄机这才意识到自己二十多年来,竟一直象个小孩子一样,在让师父照顾自己。
这次酸与的事已经让了成熟了不少,反省之余便每天跑前跑后,作起孝顺徒弟来, 反而是伺侯徒弟惯了的灵云道长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 玄机,那些衣服放在那里,待会我洗就行了。
”“ 玄机啊,你打了水就去玩玩,早饭我做吧。
”“ 玄机……”玄机一边干活, 灵云道长就一直跟在身后边罗嗦,这反而让玄机越发体会到自己过去的不孝,加倍卖力了起来玄机把前院扫干净,取下门栓打开了观门,却被眼前看见的事物一下子惊呆了:那个僵尸跪在观前, 双手捧着那支玉箫过头, 一动不动地看着观门。
她的长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身上七零八落的衣服也用藤连接的十分整齐,原本双手长长锋利的指甲已经剪掉了,不再是那对令人望而生畏的爪子,而是一双纤长柔美的玉手,玄机惊愕地看着她,又看清了他手中的玉箫――这分明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东西吗?(他不知道灵云道长把玉箫当作谢礼给了僵尸的事) 她怎么弄去的,玉箫被她白皙的手捧着, 越发显得翠绿晶莹,玉箫的尾端用红丝系上了半块玉佩,玄机也还记得那是师父笛子上原本有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僵尸这样的举动总不象是有恶意,而玄机经历了这次的事件,原本急躁的脾气不知不觉也改了一些,走近几步问。
僵尸连连顿首, 却一句话都不说, 流露出哀伤乞求的目光。
“ 玄机, 门口不用扫了,先去吃饭吧……唉……”灵云道长一步跨出来, 看见了门口的情形。
僵尸一看他出来,向前膝行了几步来到他脚边,双手把玉箫举起来,双眼紧紧盯着他的脸。
“你来还给我? ”灵云一时有些弄不清她的来意。
僵尸不说话, 只是磕头。
“你若是喜欢,留着就是了。
”僵尸抬头看着他,流下泪来。
“好吧,你既然专程送回来了。
”灵云道长接过了玉箫, 僵尸脸上露出了喜色,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僵尸又大失所望,“ 这是道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吧,山林之中有的是你的栖身之地,只要你潜心修炼,不胡乱杀生, 苍天终不会负你的。
”僵尸跪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灵云道长和玄机一前一后走进了观内,玄机临走回头看了看她, 还关上了观门。
黄昏时忽然下起了雨,一直下到,雨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大了起来。
灵云道长还没有就寝, 他一个晚上已经跑到窗边看了几十次雨势,向刚从门外进来在收伞的玄机问:“怎么样?她走了吗?”玄机让他失望地回答:“没,还在门口呢。
”他摇摇头加上一句:“五天了,看来她打定主意耗下去了。
”“下这么大雨, 她又跪了好几天了……”灵云明显地十分担心。
“她又不是人类。
”玄机对师父的不安不以为然。
“ 可是好几天了……”灵云自言自语地说,他倒不是不知道那个僵尸想干什么,可是自己毕竟是道家弟子,这里毕竟是间道观,让一个僵尸走进来,未免……唉,灵云道长开始叹气,自己处理事情的才能怎么就这么差呢。
僵尸跪在雨中,双目一刻也不离开玄通观的大门,她想要离人类更近一点,想让自己更象一个人类,她觉得那个把箫给自己的道人一定可以使自己更象人类的。
一道闪电撕开了夜幕,接着雷声在山林上空滚过, 僵尸缩缩身子,象她这样的妖怪,最害怕的就是天雷,又是一道闪电, 疾雷击下,打中了山中的一棵树,在大雨中还是升起了一团烟气,僵尸在雷声中闭上了眼,恐惧紧紧抓住了她,觉得下一道雷就要击在自己身上了。
“ 逃走,逃到山里去……”她心里生出了这个念头,可是另一个更加清晰的念头告诉她,一旦离开了这里,自己可能永远不能成为人类了。
天上的雷电就象发现了这个僵尸一样,一道接一道的响起,其中一些击落下来, 打的树木推折,碎石乱飞,其余跟离僵尸越来越近。
僵尸浑身颤抖, 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当一道雷电打在身边不到三步的地方时,她几乎就要爬起来逃了,可是终于是忍了下来,闭上双眼听天由命。
又是个疾雷,这次雷从僵尸头上掠过, 打在了她面前,地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坑,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硫磺。
僵尸双手抠着地面,十指全插进了泥土中,死死咬着嘴唇,但就是不逃走,对她而言,不能象人类一样活下去,就这么死了也罢。
观门忽然打开了。
灵云道长挥手向空中抛出一张符咒,遣返了请来的神将,叹口气对僵尸说:“想进来,那就进来吧。
”重新梳理过,换上了一件宽大道袍的僵尸垂着手,恭恭敬敬地站在桌边,灵云道长坐在桌前上下打量着她。
玄机侍立在灵云身后,心里因为师父让僵尸进观来和师父把他自己唯一的一件新道袍给了僵尸穿而不快。
“你都跪了那么久了,坐下吧,坐吧。
”灵云道长伸手让她坐下。
她反而后退了半步,又跪了下来。
“唉,你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 …非要……”灵云道长措着词,想了半天才说:“非要做人呢。
”――这与其说是他看出了僵尸的目的,不是说是种直觉,这个僵尸似乎极度厌恶自己身为妖怪的事实。
“请道长慈悲。
”这是自从一开始僵尸开口讲的第一句话。
“唉……”灵云道长仔细打量僵尸,再度觉得她和一般僵尸不同的地方,原本他就在奇怪了,她不怕阳光,不吸血也可以活很久,而且她身上很清楚的保留着人的痕迹,即没有遍体生出长发, 手指、眼睛、牙齿也都还是人类的样子,唯一象僵尸的,只是那种惨白的肤色而已。
“如果不介意,你可不可以洗洗你的来历?”僵尸又给灵云嗑了个头,开始讲叙她脑海中七零八落,勉强拉拢起来的一星半点记忆:成于僵尸以前的,她唯一可以记住的,就只有无边无际,遮住了整个天地的大雾,雾中有血红的花朵, 象在飞舞一样……然后就是黑暗、冰冷的坟墓中漫长的等待,一直到可以移动身体,钻出了地面,漫无目的的游荡、杀生和之后难以言谕的悔恨……那个大雾的清晨和那个和她说话, 要给她梳头的女人,那些又出现在她眼中的,飞在雾中的花,一直张不开的手中握着的玉佩……“原来如此,是你的陪葬之物保住了你的人性不泯。
”灵云道长听完了她的故事,心里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同情,一个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青年早逝,死后被埋在乱葬岗上,手中紧紧握着的一块玉佩是仅有的陪葬,虽然无从知道事情的始末,但“红颜薄命”这几个字是免不了的了。
她不愿意做妖怪,一心想做人,自己实在也不忍拒绝她。
他这么想着,向玄机投云询问的眼神。
玄机双手握紧, 心里在想的却是: “她吃过人! 她果然吃过人!"”“ 玄机, 你怎么看?”“师父, 她以前吃过人, 现在既然有了悔过之心,您不杀她,饶她去就是了,总不能把她留在这里吧?“难得她有心向善,现在把她赶走, 断了她向善之路,她出去后再成了为恶的妖怪怎么办?”师徒二人的谈论, 僵尸全都清清楚楚地听着,她低着头,咬着唇,等待他们给自己一个“判决”。
“听你的噪音象是南方人,”灵云道长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不相干的话,“你既然不记得原来的名字了,又是远从南方孤漂泊至此的,以后就叫你南羽吧。
”僵尸睁大了眼睛,灵云道长赐给自己名字,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果然, 灵云道长又接着说:“我们玄通观一共有七十二条门规( 玄机: ̄ ̄ ̄)我会慢慢说给你听的(玄机:不听也没关系), 你先跟我来,参拜一下列祖列宗的牌位吧。
”“道长您……不, 师父……”僵尸在灵云道长面前连磕了九个头,从此之后她就成了玄通观的一名弟子,也有了“南羽”这个名字。
眼看酷暑将至,南羽早早地就在每间屋子的门窗上挂上了竹帘,还特意从山下购买了绿豆,用来煮汤消暑,她在窗下种的竹子也已生长成林, 风过竹荫吹入屋中,使显得也不那么热了。
灵云道长坐在窗边,看见南羽把进水中湃过的瓜果削皮切好端到面前,又去拿桶打水时忙叫:“南羽啊, 打水这样的力气活叫你师兄去就行了――绿豆汤还有吗,再给我倒一碗。
”他的心里真是感动欣慰了,终于享受到被徒弟侍侯的日子了。
南羽来的玄通观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年,三年中观中的大小杂事, 从洗衣、烧饭到打扫、种菜,甚至裁布制衣,缝补刺绣,这些南羽全一手包办,再不用灵云道长*半点心。
牌价她来了之后,不但师徒三人住的厢房永远一尘不染, 连那些无人住的辽东也被她种植了花草,打扫的干干净净,现在观里就算一下子来上三四十个道士,都不必再去专门整理住的地方。
开始玄机还在为南羽抢了他孝顺师父的机会不快,不过几个月后,他那股勤快戏过去了,也就乐得让南羽去做这一切,再过向个月,他自己的衣服、鞋袜、乱七八糟的杂活,也自然而然地全由南羽包了。
“师兄,喝碗汤,吃水果。
”南羽把绿豆汤和水果捧到玄机桌上。
绿豆是南羽用自己刺绣的绣品从山下换来的,西瓜是她从山下讨来种子自己种的,其它水果是她在深山里摘回来的, 总之她来了之后,玄通观整体的生活水平大大的有所提高。
玄机接过汤碗,淡淡道了声谢,这几年来他对于南羽本身倒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但是他心里念念不忘南羽是个僵尸的事实,她现在是安分守己,万一有一天妖性发作呢?师父又教给她不少道家的法术,到时候要降伏她可是难上加难。
正因为心里一直有这样的念头,所以他对南羽一直冷冷淡淡的,免得将来有一天要生死相见时下不了手。
南羽对玄机也无法象对待师父那样, 放下碗快速离开了他身边。
她知道和灵云道长不同,玄机是用人类和妖怪的方式来分类善恶的,他有意无意中表现出来的知音和戒备使南羽不得不在他面前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心中对他也不得不多了一些提防。
两个徒弟之间各存心病,灵云道长却浑然不觉, 只是玄机和南羽各自心里一片雪亮布局。
他们俩的共同之处就是对师父十分尊敬,所以在灵云道长面前倒是一向十分融洽。
南羽为他们师徒都放好了仪器,退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刻意,她住的屋子象灵云师徒一样简单朴素,根本看不出是女性住的地方。
而对南羽而言,有间象人类一样的住房她已经满足的不得了,更不会去挑三捡四。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瓷瓶轻轻喝了一口里面深红色腥气扑鼻的液体――那是玄机在外降妖之后,专门为她带回来的妖血。
南羽不管怎么想做人依旧不能吃人类的食物为生,如果强行不饮血强撑, 不但她的修行永远不会有进展,只怕有一天她身体衰弱到了一定程度,会迷失了本性完全变成妖怪,所以灵云道长为她想了这个折衷的办法,用妖血配合他炼制的丹药做为南羽的食物。
南羽放下瓷瓶,目光中露出悲伤,她真的不想饮血,就算是妖怪的血也一样,可是为了不变成妖怪,为了活下去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每天的进餐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使她心里难以言渝的忧愁、自责。
她就着血液吞下去一颗丹药后盘膝坐到床上,按师父教的方法修炼起来。
南羽的情况却很特别:她现在可以说是半人半妖,但是在她从尸体化为僵尸的过程中玉佩为她保住“人”的部位主要是在思想和外貌上(南羽:幸亏如此),她的身体主要还是僵尸的身体,所以学习道家的法术就难免会事倍功半,普通人一年学会的东西她三年也学不到八成,不是她脑子不够聪明,而是她的身体本能的在抗拒这些修炼方法。
这三年来除了学习一些法术运用她自己本身的法力外,她几乎没多大的进步。
灵云道长针对她的情况有两个提议:一是干脆按照妖怪的方式修炼,反正采药和炼丹也是道家的修行方式之一,再配合吸取日月精华,南羽的法力一定可以飞速进步;另一个就是用时间来弥补,反正她是个妖怪,可以活到人类几百上千倍的时间, 慢慢来总也会有成绩。
南羽连考虑都不用就选择了后者,她不愿意再和“妖怪” 的方式沾边了, 这个决定倒让玄机松了口气。
既然抱定了慢慢来的念头, 修炼的进展虽然极慢,南羽也不着急,能象人类一样修炼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有空就练, 除了服侍师父,收拾打扫外从来不让自己闲着,在灵云道长眼中, 她比自己这个师父和她师兄都要勤奋多了。
南羽沉浸在练习中渐渐忘却了身外的世界,直到一声巨响从庭院中传来她才惊讶地睁开了眼,接着灵云道长的一声呼叫传来,南羽来不及多想,纵身从窗户跳入了院子里。
当南羽匆匆赶到院子里时,灵云道长和玄机已经在那里了,玄机持剑和两个化成人形的妖怪对恃着,灵云道长则半跪在地上,给一个浑身是血的和尚把脉,刚才他的呼叫就是看见这个和尚倒在院里时发出的。
“师兄,他们是什么人? ”南羽跃到玄机身边,抽出兵器和他并肩而立。
她不会用剑,灵云道长特意为她在丹炉里炼制了一支竹箫作为兵器。
她用箫指着对方站在玄机身边,反而让对方两个妖怪吃了一惊。
“ 不知道什么东西,竟敢追杀慈生大师直到这里。
何方妖孽,胆敢闯我玄通观,活腻了吗!”玄机前面的话是回答南羽,后面却是在向妖怪们喝问,在两个妖怪身后观门不知被他们用了什么法术弄开,其中一扇倒在地上。
南羽看清了这样的情形,心中也冒出了一股怒火。
两个妖怪一点也不把玄机放在眼中,反而上上下下打量着南羽,毕竟能在一间道观中看见一个僵尸的机会并不多,更何况这个僵尸还明显地站在人类一边。
当他们看清了南羽的面容和宽大的道袍掩住的娇曼身姿后,竟然相互笑起来,对南羽露出色迷迷的神色,眼神也不怀好意起来。
“妖孽,受死!”玄机剑一挥向他们扑了上去,南羽紧跟其后,用竹箫点向其中一人。
两个妖怪却不和他们动手,急急后退,飞身跃上了观外的一棵大树,其中一个口中喊道:“ 牛鼻子们,记们和我们尊者做对没什么好处,爱惜性命的别多管闲事! ”说完一起向远处飞去,只听见他们相互“ 啧啧”笑着,似乎还在说:‘这个僵尸长得不错。
“不够风*, 我不喜欢,你要还凑合” 之类的话。
玄机和南羽立刻就想追上去。
“ 玄机、南羽,”灵云道长叫住了他们,“慈生大师的伤很重,你们快过来帮忙!"”灵云道长平生不善与人交往,又不喜欢出门,大半辈子来离开这座山的次数都可以数得过来。
所以也没什么朋友,唯独这位慈云大师和他相交了几十年,虽然彼此数年得见一面,心里却都把对方视为知己。
现在慈云大师伤痕累累地逃到这里, 难怪灵云道长会惊慌。
好在灵云道长的医术确实高明,加上慈云大师几十年的修为打底,经过了两天三夜后,慈云大师终于睁开眼。
“灵云……”他看见几天几夜守在他身边的老友也顾不上感激,一把抓住灵云的手:“快去……救我寺的僧人……救……苍生……”他的口齿不很清楚,可还是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个大概,听完他的话后, 灵云道长和玄机、南羽的神色都更加凝重起来。

Introduce:Thinking so by the side of him, webbing is worn go on two sons Xiang Shan, suddenly a black shadow is jumped from the tree, ask: "Can you be the family member of mystery Taoism priest? " also differ they reply, the other side comes over with respect to attack.
The uncle of the mystery wants to protect a son desperately, was become by injury of the other side such, the murderer comes in the mystery when, sneered to disappear, and uncle is in half insensible in do not kill crying: "Go looking for a mystery, he is day division! His what monster can prostrate! " surely unexpectedly blood is thick at water, the mystery is listening uncle is grumbling on him back, tear falls down at a draught, he is loud to master ask for help, gallop on hill co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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