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翅也要飞翔

去潜江的路上，当地朋友给记者发短信说：“去认识认识陈怀春吧。”

为什么呢？陈怀春没有双手，却选择了用手才能做的事——摄影，他还做完了一件更难的事儿：“手写”30万字的小说。

在潜江市积玉口镇的西荆河边，我们走进陈怀春的“月季婚纱摄影馆”。他正蜷伏在不足三平方米的工作间，用残臂敲电脑键盘。与其说敲，还不如说按：他触及键盘的“手指”只有一个——小半截的前臂。陈怀春正对着他自己的“手迹”，一个字一个字在电脑上誊写，看得出，57岁的他正在做一件十分幸福的事儿。“刚开始一个小时只能敲十几个字，现在可以敲400字了。”

老陈把他撰写的小说命名为《疾风知劲草》，主人公春儿自然是以他自己为原型的。“我有时用嘴写，有时用胳膊夹着笔写。这一写就是16年。”老陈在序言中写道：“当厄运向我们挑战时，千万不要悲观失望，要鼓起勇气同命运抗争。逃避和以死妥协是不可取的，别忘了，生命只有一次……”

9岁时，陈怀春玩弄鞭炮残余火药而失去双手。“我那时啊，哭过，痛过，甚至想过放弃生命。”最终，他在极度难熬的深渊里选择了与命运抗争——他用残臂学会了穿衣吃饭，写字画画。为了考验自己的生存能力，刚成年的他，一个人溯长江而上，宜昌、巴东、甚至到了重庆巫山。“这次孤独之行，让我明白了许多人生道理，体会了人间温暖。”

回到积玉口，陈怀春买相机，学摄影，带着相机走村串户，后来承包了镇文化中心照相馆。再后来，他又在镇上办起了月季照相馆。他通过自学、实践，摄影和漫画作品陆续在全国20多家报刊发表，摄影作品《借粮糊之春》还在全省摄影大赛中获二等奖。他不断拓宽业务，生意做得很红火，盖起了楼房，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

现在，陈怀春打算把这个照相馆交给儿子，自己另起炉灶，重新再来。“摄影要立足市场，不发展就会被淘汰。只有不停地学，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

隔壁的乡亲告诉我们另外一段往事。1993年的夏天，一辆载有17名群众的手扶拖拉机从西荆河桥翻入河中。老陈闻讯赶到，毫不犹豫跳入4米多深的河中救人。事后，陈怀春被授予“维护治安，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称号，还发了300元奖金，他将这笔钱捐给了生活困难的乡亲。他说：“只要有爱心，无手也能救人。”

告别老陈时，我们无法握手，只能拥抱。哦，不，只有拥抱，才能表达我们深深的敬意。